瓷器上的海派前辈家群英会

瓷器上的海派前辈家群英会

　　 在瓷器上，可能最早的存在是北宋磁州窑，之后就是大名鼎鼎的元青花上的人物、鱼藻、花卉。明末崇祯到清初康熙时代的青花上的人物山水已经出现了水墨晕染的效果，堪称一绝。之后康乾盛世里的瓷器上也有精美的绘，尤其是在上面珐琅，那是一等一的极品。清末民初瓷板，珠山八友声名鹊起，到今天也备受收藏家追捧。上述这些瓷器，就算是康雍乾三代的官窑，其师终究是工匠，出令人叹为观止的效果那已经是的褒了，若以趣味来衡量，那就实在不怎么样，若进一步讲求这些瓷器上的文人格调，那就有些缘木求鱼了。趣味和格调那是品评艺术品的标准，瓷器上的，如何会有这样的效果，那不得不佩服海派前辈家们的水平。

　　 海派家大都不是地道的上海人，都是从周边甚至很远的地方到上海以谋生，所谓岁晚客途营一饱,稻粱多处即为家。一方面，上海民初以来繁荣的商业氛围催生了这批家创作水准的提高，另一方面，买的主顾们也并非全是目不识丁的暴发户，他们对于书作品有一定格调上的要求，一句话，就是不能俗。反观家队伍中也不乏从小接受私塾教育，对中国传统文化烂熟于胸者，更有喝过洋墨水的留学生，他们创作的绘的趣味和格调迥异于前代，有了整体性的标志，人称海派。他们在纸上的作品已经为人熟知，并得到了一致的褒，在中国美术史上已经有了一席之地。再看看此次展览中，他们在瓷器上的创作，全部是从未公开的作品，我们会更加惊叹他们的艺术造诣，更加惊叹海派艺术的表现力和感染力。

　　 都说文人故事多，其中原因无外乎他们会生活，会玩，并将这种生活和玩纳入自己的艺术创作中，这又是海派前辈家们的群体性特质。这种结合一来可以在紫砂上体现，二来可以在砚台、臂搁、镇纸等文房器体现，当然也有品位，有格调。但是这些处理都是黑白的，难以体现家们全副武装，要是在瓷器上，加上之后的烧制，出现的效果和纸上的表现又有差别，却又不失家本色。艺术鉴赏到较高层次就是在熟悉中找陌生，还是中国，还有属于其独有的笔墨韵味，这是熟悉，到瓷器上去，有了烧制后的色泽和质感，那是陌生，这种结合就有了趣味，就有了文人追求的格调。

　　 与此同时，在瓷器上作的难度可想而知。首先是浓淡的把握。家在纸上创作，水墨和色彩的浓淡把握心中有数，大多数人看就是看色彩，这也是评价好坏的明代瓷器特点标准。现在换到瓷器上，如何把握色彩，谁知道烧制后会成什么样子，真是神仙难下手。唐三彩的人物俑，往往脸部不上彩，原因之一就是要是脸上上了彩，烧制后就是大花脸了。第二是运笔时遇到的各种外力。在瓷器上，笔肯定不会那么听话，有些笔道会不听使唤，给状物写生带来不小麻烦，都不像了，如何是好。第三是结构布局。瓷器有瓷器的造型，不可能像宣纸那样平整，即使是瓷盘，这样圆形的构，其实也很挑战家的素养。再难的问题，到了海派家身上都不是问题，这又是海派前辈家们的集体性特征，家都是聪明人。

　　 此次在北虹桥美术馆展览里见到的五十个瓷盘，是海派前辈家的大会串，堪称群英会。这十位海派绘大师没有不会瓷，也没有一个得不好的，这为我们全面评价他们的艺术多开了一扇窗。林风眠创作瓷时除了毛笔外还用纸揿牙签刮处理，令瓷盘有了些许油的效果。关良的一直钟情我国汉代高古雄壮的气韵，在学习西洋的同时也不忘吸收东方艺术。朱屺瞻的苍茫浑厚，充满质感，在瓷盘上的用色还是那么苍劲老辣，丝毫不失风度。此外唐云、谢稚柳、程十发、陆俨少的瓷有些甚至比在纸上还要生动。

　　 上世纪六十年代，朱屺瞻、谢稚柳、林风眠、关良、唐云、陆俨少等到景德镇创作瓷器，沈智毅先生全程陪同这些家，因此得到这十大名家瓷盘，弥足珍贵，也是此次展览中的亮点。

　　 文：汪家芳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上海市文史研究馆馆员 编辑：范昕 责任编辑：邵岭